夜色沉得像被压碎的墨.
废弃加油站的招牌在风中摇晃,铁链叮当作响.
凌焰跟在苏黎身后,双脚陷在厚厚的尘土中.
"停."
苏黎举手.
远处,一名幸存者正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
他的皮肤已泛青,瞳孔半浑浊.
"堕化初期."她冷冷判断,"再过几分钟,就会彻底变."
凌焰一惊:"要救他吗?"
苏黎转头,目光锋利:"救?你能治堕者吗?"
凌焰沉默.
"那就是处理."她将枪递给他.
"你来."
凌焰手一抖:"我...我不行."
"如果你不敢杀,就会害死更多人."
苏黎语气冷到极点,
"你要跟着我,就得明白一个事实——末世的仁慈,等于谋杀."
"可是他还活着——"
"他已经死了!"
苏黎一声怒喝.
那男人突然抽搐,喉咙发出怪声,眼睛全黑.
堕化完成.
凌焰几乎是本能地开枪——
"砰!"
火光闪烁.堕者倒地.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苏黎收回枪,神情平静:"这才是你的第一课.记住他的脸."
"为什么?"
"因为他代表你可能成为的样子."
她转身离开.
凌焰盯着地上的尸体,手心在颤,眼角微湿.
他没有看到,苏黎的背影在黑暗中微微一抖.
她在心里说:
——对不起.
我必须让你变强.
黎明时,他们在高架桥下休息.
凌焰盯着枪,沉默不语.
苏黎看着他,终于轻声说:
"恨我吗?"
"没有."
"怕我?"
"怕."
"很好."她低笑,"怕我,就不会轻易死."
这天之后,凌焰开始刻意训练.
他学会判断风向,堕者分布,物资线路.
苏黎仍冷漠,却开始在他不注意时,偷偷看他.
她不明白那种感觉,只知道——
每次他受伤,她的心会狠狠抽痛
几天后,堕者潮爆发.
一整片城区陷入火与血.
他们在逃亡途中被围.
苏黎身中一击,倒在地上.
堕者扑来——
凌焰的双眼瞬间燃起红光.
轰——!
火焰从他体内爆发,席卷整个街区.
堕者在火海中哀嚎,崩解.
苏黎抬头,看到那个少年站在烈焰中.
他安静,孤独,却如同一颗新生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