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無門之門
天微明,雲如薄綾.王家村東側田野間,少年們晨起靜坐,呼吸吐納如潮,腳下結著自修的靈息聚腳陣,朦朧如霧,四野青禾露重,濕氣被靈力漸漸溫化.
靜修堂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王宇披袍緩步而出.
他走過問道所,夢觀所,再往村西小丘行去,那裡原是一處茶林,如今被開辟為「習行地」,弟子們每日於此練氣,試符,煉體.偶有靈獸飛鳥過境,亦會自動繞開,不敢入地.
站在高處俯瞰全村,靈氣如織,堂所井然,晨修不斷.
王宇心中微動,從袖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簡,在其上無聲刻下一行字:
「無門之門,道在塵中.」
———
數年之前,王宇立堂傳道;數年之後,王家村已非昔日農鄉.
村中建起五處靈堂: • 「靜修堂」傳靜心入氣之法; • 「問道所」傳識性與五感調和法門; • 「夢觀所」為特殊體質者開設,主修夢識與靈域之道; • 「習行地」為每日演練基礎之地; • 「靈井坊」則專為調理身體,煉氣煮藥所設,已有簡單靈藥配方流通.
除了五堂,還有弟子自建「石壇」,「木房」,「靜池」,彼此間以「師兄」,「師妹」相稱,不知不覺間,已現門派輪廓.
起初,王宇並未干預.
但某日,一位年長弟子田洛跪於靜修堂外,向王宇請願:
「師...王長老,弟子等皆非求仙者,唯願習此道不墮初心.如今弟子過百,散而無序,恐道脈漸亂,求賜規制,以立法統.」
王宇凝視他良久,問:
「你等所求,是守,還是傳?」
田洛恭聲答道:「先守己,後傳人.」
王宇沉默良久,最終點頭.
翌日,他在桃樹下設榻,召百餘弟子齊聚,以"靜守十條"為引,首次講授「修者五德」,「觀氣五式」,「授道五準」.
自此起,王家村有了正式內規,雖無宗名,卻已具法統之始.
———
然而,就在王宇默許規制之後,外界對王家村的稱謂,亦悄然改變.
起初稱「無門之地」,後來有人呼「靜堂宗」,再之後更有東路散修在市集談笑間說道:
「那地方啊,無門宗嘛——不設門,卻最難入.」
王宇知曉,未置可否.
「若人要名,則予之名.若心不變,則名不改人.」
他只是悄悄擴建靜修堂後的石室,另立一處靜壇,存放歷年弟子修行記錄與講義符簡.
有人問此處名號,王宇只淡淡一笑,答曰:
「夢根藏處.」
———
又數月後,村中首屆傳法弟子中,已有七人突破靈息境,兩人感通符息,一人入夢中見星圖,自稱「見塔之子」.
柳青亦於夢觀所閉關七日,魂識自現火焰,王宇親為其賜符,封為「夢使」.此為無門傳道以來,首次賜名之儀.
柳青拜於王宇座下時,流下熱淚,言道:
「弟子得命於師,願為無門守火.」
王宇只道一句:
「你能記得初心,我便可放心教你夢.」
———
時至秋末,無門之地聲勢日盛,王宇開始為靜修體系制出初步傳承等級: • 凡入靜者,曰「聞靜」; • 能納氣者,曰「入息」; • 凝識者,曰「觀心」; • 可傳法者,曰「照路」; • 能自開堂授業者,曰「守火」.
王宇對其名無所執,但眾弟子以為榮,彼此互助切磋,已自成一派修風,無鬥爭,少野心,多問道之心,渡人之志.
———
而此時的王宇,雖為元嬰之尊,卻未出一步於修界中洲,不涉權力,不列宗統,不應宗盟之議.
他只在靜夜之中,偶望星空,心中問自己:
「當年我為求命,入道;而今我教人問道,卻不問命...我,是不是變了?」
星舊在袖中輕鳴,一縷微光閃爍不止.
他苦笑.
「你說...若我一生不再問那塔,那冕空之約,可否讓我平靜度過此生?」
星舊微鳴,不答.
王宇低聲道:
「罷了.那是未來之事.此刻,我要——教這些人守得住這場火.」
他起身,手指一劃.
石牆之上,自然浮現一行字:
「無門非無道,無名即大道.」
—————
(此為沒有意義文字:12345678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