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制药厂?" 陈半两盯着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目光落在他手里那颗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上. "在死人堆里开药厂,你们生产的是后悔药,还是孟婆汤?"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白医生,慢条斯理地将那颗心脏放进旁边的玻璃器皿里,又摘下手套,推了推眼镜. "陈先生真幽默.我们生产的,是进化的钥匙."
白医生指了指身后车厢里那些挂着的尸体,眼神中透着一股狂热: "世人愚昧,只知道湘西有赶尸术,却不知道这'起死回生'背后的生物电原理.道士用符咒封锁松果体,那是迷信;我用电极和激素刺激脑干,这叫科学."
"你是白泽!" 一直沉默的红棉突然上前一步,手中的大剪刀因用力过猛而发出咯吱声.她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眼中喷涌出刻骨的恨意. "三年前,就是你骗走了寨子里十八个姑娘,说带她们去城里打工.结果...结果她们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哦?是红棉老板啊." 白泽医生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那批实验体确实可惜了.女性的阴柔体质对'尸神激素'有排斥反应,容易发生骨骼畸变.不过没关系..."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失败品也有失败品的用处.比如...当看门狗."
话音刚落,白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
滴——
车厢里那些原本挂着的畸形尸体,脖子上的项圈突然亮起了红灯. 电流瞬间贯穿了它们的脊椎.
"吼——!!" 十几具"失败品"猛地睁开眼.它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惨白.伴随着骨骼爆响的声音,它们扯断了身上的挂钩,像一群发狂的野兽,直接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它们不像传统的僵尸那样僵硬跳跃,而是四肢着地,速度极快,动作扭曲诡异,像是一只只巨型的人形蜘蛛.
"上!杀了他们,这几个人的身体素质不错,是上好的原材料!"白泽挥了挥手,自己则退到了大卡车的驾驶室后.
"妈的,这还是僵尸吗?这是生化危机啊!" 大头看着一只浑身长满绿毛,嘴里獠牙外翻的怪物扑过来,骂了一句,手里的大号杀猪刀猛地抡圆.
"管你科学还是迷信,到了老子这儿,都是待宰的猪!"
噗呲! 大头不愧是杀猪世家出身,这一刀又快又狠,正中那怪物的肩膀. 厚重的杀猪刀直接劈进了肉里,卡在了骨头上.
然而,令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那怪物竟然没有丝毫痛觉,甚至连顿都没顿一下.它反手抓住大头的刀背,另一只利爪直接掏向大头的肚子!
"大头撒手!" 陈半两厉喝一声.
大头反应极快,果断松开刀柄,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开了那开膛破肚的一爪.但他的衣服还是被划破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肚皮,只差毫厘.
"它们的痛觉神经被切断了!" 陈半两飞身而上,石化的右臂像是一根铁棍,重重地横扫在那怪物的头颅上. 砰! 怪物被砸飞出去,脑袋瘪了一块,但依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仿佛那是别人的脑袋.
"墨斗线封不住,它们体内没有魂魄,全是化学药剂!" 王瞎子在那边也遭了殃.他撒出去的铜钱和糯米打在这些怪物身上,就像打在橡胶轮胎上一样,毫无反应.
"红棉!别追那个医生!先解决这些东西!"陈半两看出了局势的不妙. 这些怪物不仅力大无穷,而且根本"杀不死".
红棉咬牙切齿地收回目光,手中的剪刀翻飞,无数纸人扑上去,试图缠住怪物的四肢.但这只能拖延几秒钟,很快纸人就被撕得粉碎.
"半两,咋整啊?这玩意儿砍脑袋都不死啊!"大头捡回杀猪刀,气喘吁吁地背靠着陈半两.
陈半两没有说话. 他在听.
他在听这些怪物的身体内部. 既然是"科学改造",那就一定有机械结构或者传导路径. 心跳?没有. 呼吸?没有. 但是...有一种奇怪的嗡嗡声.
那是电流的声音. 每当怪物发动攻击前,这股电流就会从后脑勺发出,顺着脊椎传导到四肢.
"找到了." 陈半两眼神一亮,语气瞬间变得冷静如冰. "这不是僵尸,这是'提线木偶'.那个项圈是接收器,脊椎是电线."
他看向大头: "大头,别砍肉,别砍头." "你的刀工,能不能做到'剔骨'?"
大头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半两,你这是侮辱我.老子闭着眼都能把猪脊梁骨给剔出来,连肉丝都不带沾的!"
"好!" 陈半两猛地拉出墨斗线,这次他没有用朱砂,而是直接用那根坚韧无比的鱼蚕丝线.
"我给你把'猪'按住,你负责拆骨!"
话音未落,陈半两已经冲了出去. 面对一只扑过来的长毛怪物,他侧身一闪,右臂如铁钳般死死卡住怪物的脖子,将其狠狠按在地上.左手的墨斗线瞬间缠绕住怪物的四肢,用力一勒,将怪物捆成了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捆猪扣".
"大头!动手!后颈往下三寸,第三节 脊椎!"
"来了!!" 大头怒吼一声,整个人高高跃起,手中的杀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
这一刀,没有劈砍的气势,却有着手术刀般的精准. 嗤—— 刀尖精准地刺入怪物后颈的骨缝之中,手腕一挑,刀刃顺着骨骼的缝隙轻轻一划.
咔嗒.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
那个原本疯狂挣扎的怪物,瞬间像断了电的机器,瘫软在地,再也不动了.
"成了!"王瞎子大喜,"这招'庖丁解牛'绝了!比那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利索多了!"
"下一个!"陈半两没有停歇,身形如电,再次冲向另一只怪物.
接下来的几分钟,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表演. 陈半两负责"定位"和"控场",红棉负责用纸人"拉怪",大头负责"主刀". 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咔嗒.咔嗒.咔嗒. 随着一声声脊椎断裂的脆响,十几具刀枪不入的变异怪物,全部变成了地上一堆抽搐的烂肉.
当最后一只怪物倒下时,大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血,冲着远处那辆卡车竖起了中指: "咋样?四眼田鸡!是你那手术刀快,还是爷爷的杀猪刀快?"
然而,卡车后并没有回应. 那个白泽医生,早已趁着混战不知去向. 只留下那辆陷入泥潭的卡车,和一地狼藉.
"跑了."红棉收起剪刀,脸色阴沉,"他跑进了'死关'里面."
陈半两走到那辆卡车前,捡起白泽掉落的那个遥控器. 他看了一眼,用力将其捏碎. "跑不了.他既然请我们来'参观',肯定在里面准备了更大的排场."
此时,原本挡在山谷入口的雾气散开了一些. 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黝黝的山洞口. 洞口上方,倒悬着无数尖锐的钟乳石,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兽之口. 而在洞口两侧,竟然用水泥浇筑了两扇现代化的防爆门,显得与这原始森林格格不入.
"看来,这就是那个地下工厂的大门了." 陈半两看着那两扇门,右臂的石化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门后呼唤着他体内的毒素.
"瞎子,闻闻."陈半两问,"这门后面是什么味儿?"
王瞎子凑到门缝边,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脸色变得极其苍白,甚至比刚才见到活尸还要难看.
"半两..." 瞎子的声音在颤抖. "这里面...没有死人味." "全是...药味.而且,是一股子煮沸了的,正在发酵的...龙气."
"煮龙?"大头没听懂.
陈半两却听懂了.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们在拿地下的龙脉炼药." "怪不得爷爷说龙脉断了.这哪是断了,这是被人当成高压锅,在炖长生不老汤."
陈半两紧了紧背包的带子,目光决绝. "开门.不管这白医生是在炖龙还是在炖屎,今天这锅,我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