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盯着那幅画,眼底像是被什么点亮了.他懂行,一眼就看出门道,心里也忍不住暗骂吴扒皮——那家伙为了区区两万,把这么一个天才伙计逼走.简直是把金子当破铜卖.
"你说得没错."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慎重,"这是髡残的墨宝."
伙计凑过来,像只好奇心爆棚的小狗:"老板,那怎么鉴定啊?"
徐老板瞥了他一眼."首先你得懂画家.髡残的章法向来沉静却有劲道,用的是秃笔渴墨,所以画面看着厚,却不呆.最难得的是那种——平凡里藏深意.你以后多长点心."
伙计疯狂点头,可秦昊看得出来他几乎被说晕了.古玩这一行,从来不只是用眼睛吃饭,更是用脑子.
徐老板却突然收了笑,神色微敛:"小秦,你玉蝴蝶那件事我们都知道来龙去脉,所以我敢收.可这一幅...你也明白,这种名家的东西都有人盯着.来路要清楚."
他怀疑秦昊——也在情理之中.玉蝴蝶他能理解,可一件又一件?这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秦昊微微点头."您放心,这东西来的正当.我还有押在您那里的东西呢,真出事亏的也是我.如果您实在放心不下,我就去别家看看."
他淡淡地说,却说得稳.
徐老板想了想:"那你打算卖多少?"
秦昊实际上并不知道具体行情,来之前便查了资料.四大僧人里,髡残名气稍弱些,但作品有升值空间.
他竖起八根手指."八十万."
这是古玩行的传统——不先开个高价,都不好意思谈买卖.
徐老板笑了:"你小子胆不小."他沉吟片刻,"髡残的代表作能破百万,但这幅嘛...二十万."
秦昊并不意外——本就预料到了.
"徐老板,他的画升值空间你比我更清楚."
"升值这事,就跟房价一样."徐老板摆摆手,"谁敢说准?"
秦昊轻轻一笑:"但您看,一有好货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今天我们都做两笔生意了,以后肯定还有合作.加十万,三十万收走,您也不亏."
徐老板认真地看了他几秒,随后点头:"行,就这么定了."
交易落定的瞬间,秦昊心脏狠狠跳了一下——扣掉五万成本,他净赚二十五万.
古玩行...真的是疯.但这疯,他喜欢.
正准备离开,他的手机响了.是父亲.
"你这混账小子,五十多万从哪来的?说实话,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电话那头,秦大牛的声音里有巨大的恐慌.他刚醒来,听说医药费解决了,第一反应不是放下心,而是害怕儿子去做傻事.
"爸你放心,我没借钱."秦昊压下鼻尖酸意,"我在古玩店上班,昨天捡了个漏,就赚了五十万."
"你这小子!"秦大牛急得声音都哽住了,"五十万不难赚吗?我这治疗不一定能好,你拿去买房都够娶媳妇了,何必...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秦昊眼睛瞬间湿了.
"爸,我长大了.能赚钱."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要拼命赚钱,让家人再也不用为了生死发愁.
他去医院看了父母一趟,等回到家,整个人几乎虚脱.刚准备吃点东西,手机又响了.
"大秦!下班没?哥带你去洗脚!"
那声音像炸雷——吕小布.
这家伙出名的大嗓门,也是秦昊最铁的兄弟.
秦昊赶到他的宠物店时,看到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站在门口,神情犹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没多想,走了进去.
吕小布看到他,直接把一个文件袋塞到他手里.
"臭小子,你爸住院你都不跟我说?要不是我妈说,我到现在都蒙着呢!你刚参加工作能有啥钱?这些你先拿着!"
那里面少说十几万.
秦昊胸口一酸,却只吐出一句:"不用了.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吕小布挑眉,"真解决了?咱哥们别装啊."
秦昊吸了口烟,点头:"真的."
吕小布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眯起眼:"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大事瞒着我?"
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