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曉補好衣服後,所有人忙著收工,
只有一個人的反應最安靜——
安靜到讓人發毛.
秦沐站在不遠處,
靠著道具架,看著葉曉曉紅著眼眶整理桌子.
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旁邊.
大家忙亂中沒察覺到——
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看見她被責備,被指責,被誤會.
看見她憋著眼淚還努力補衣服.
看見她氣得發抖還硬撐.
秦沐的眉間,一直淡淡皺著.
他很少有情緒起伏,
但現在他的指節微微收緊——
像快要折斷手中的劇本.
他走到服裝桌旁,低聲問:
「葉曉曉她剛剛哭了?」
服裝小妹被他嚇了一跳:
「呃...是啦...但秦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她可能沒照顧好衣服嘛...」
秦沐語氣沒有起伏,但冰冷:
「衣服不是她弄壞的.」
「欸?」
秦沐的視線掃過地上——
就在衣架旁邊.
有細碎的線屑,布絲,被踩過的紗屑.
那不是正常磨損,
是「硬拉」,「硬扯」才會掉下的.
秦沐低低地說:
「有人動過手.」
服裝小妹臉色一變:「你怎麼...」
但她話還沒問完,
秦沐已經走向曉曉.
葉曉曉還在整理桌面,
努力眨眼,生怕再哭出來.
突然,她視線落在一雙乾淨的白球鞋前.
抬頭——
他站在她面前.
秦沐的聲音比平常低一點,也沉一點:
「妳別難過.」
她眼眶一下又紅了.
秦沐垂眼,看著她努力忍住眼淚的樣子,
心口莫名抽緊.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誰而生氣.
但此刻,他已經在心底做了決定:
他要查出是誰動的手.
隔天下午.
Wayne 穿著一件紫紅亮片長西裝,一踏進棚子就大喊:
「讓讓讓——Wayne 我——
今天心情不好!!」
大家嚇得閃開一條路.
只見他像一顆絢爛的花孔雀炸彈,
站到服裝桌前.
他兩手叉腰,音量炸裂:
「昨天誰欺負我家葉——曉——曉?
站出來!!!」
葉曉曉:「Wayne哥!不要——」
「閉嘴,寶貝!這種時候是哥出場的時候!」
全劇組都在抖.
有人小聲說:「昨天那件衣服...」
Wayne 聽到,立刻炸:
「服裝壞了就是她的錯?
我說你們腦子是不是壞了?!」
另一個同事弱弱回答:
「可是衣服在她那裡啊...」
Wayne「啪」地拍桌,亮片震得大家後退半步:
「葉曉曉會讓衣服破?
她折衣服折得比妳們任何人還細緻!」
眾人:「...」
Wayne 氣得胸前亮片都在抖:
「我跟你們講!
昨天那破洞一看就知道是被『作』出來的!!」
大家被震住.
葉曉曉瞪大眼:
「Wayne哥,你也覺得是...」
「廢話!我是造型師欸!那破洞不是正常裂,是有人用指尖用力拉的!!
我光用眼角餘光就看得出來!!」
大家:「...你的眼角餘光也太可怕.」
Wayne冷笑:
「欺負我徒弟?行啊.
我 Wayne 不會放過——」
他一句話還沒講完,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冷淡卻致命的聲音:
「不只你要查.」
全劇組轉頭——
秦沐站在門口,
穿著簡單的T恤和運動外套,
卻像帶了冷風進來.
「我也要知道是誰.」
他語氣不重,但一聽就知道是真的生氣.
場面瞬間冷到零度.
所有人互相看:
——天啊,秦沐也要查?
——他什麼時候為誰這麼上心過?
——完蛋了,昨天誰弄破衣服的?要死了.
Wayne雙手抱胸,鬥志彌漫:
「秦先生,我跟你難得站同一陣線了喔.」
秦沐淡淡一句:
「目的相同.」
Wayne瞇眼:
「保護我徒弟?」
秦沐目光掃向葉曉曉,
視線柔了半毫:
「嗯.」
全劇組:
——???
——?????????
下午,服裝小妹突然找到一個線索:
監控死角旁,垃圾桶裡有被扯斷的同款布料碎片.
位置離道具服收納區非常近.
而那一區通常只有兩個人會去——
葉曉曉
和
場務助理小麗.
服裝小妹小心翼翼問小麗:
「妳...昨天有去那邊嗎?」
小麗臉僵了一下:
「沒有啊.」
但她的眼神飄得飛快.
Wayne立刻敏感察覺:
「妳手抖什麼?」
小麗咬唇:「我,我沒有——」
就在這時——
秦沐走過來,沉沉開口:
「監控雖然拍不到角落,但拍得到路線.
昨天晚上,只有妳去過那一區.」
小麗臉瞬間白到透明.
她想嘴硬:
「我只是去...找東西...」
Wayne冷笑:
「找東西會順便扯壞女主的戲服?
妳覺得我們是瞎子?還是智商被妳吸走了?」
小麗咬著嘴唇,指甲掐得發白.
最後,情緒崩了:
「為什麼她這種人能待在劇組?!
又矮,又胖,又醜!
秦沐居然還——還跟她說話!」
全場安靜.
空氣像炸裂般凍住.
葉曉曉整個人僵住,
眼睛驟然張大.
小麗紅著眼,指著她怒吼:
「她算什麼?!
為什麼大家都對她比較好?!
她明明就是個最底層的小助理!!
憑什麼秦沐會主動跟她聊天!!」
Wayne:「...」
秦沐:「...」
服裝組,場務,攝影組,全都僵在原地.
小麗眼淚直落,卻越哭越尖銳:
「我努力這麼久,都沒和秦沐講過一句完整的話!
而她...她卻能跟他說話聊天——!」
她捂臉狂喊:
「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她?!
我真的不懂!!」
Wayne深吸一口氣,
拍了拍胸前亮片:
「...喔?原來是嫉妒喔.」
秦沐卻不吭聲.
只是盯著小麗,眼神冷得像冬夜的冰.
最後他只說了一句:
「道歉.」
語氣沒有任何情緒,卻無法拒絕.
小麗抖著嘴唇,
看向葉曉曉:
「...對不起.」
葉曉曉眼眶紅得不像話,
卻只是小小地說:
「...我沒怪妳.
只是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
小麗哭著跑走了.
場面沉默一陣.
Wayne第一個打破寂靜:
「我宣布——」
他指著葉曉曉,語氣霸氣外漏:
「從今天起!
誰再敢欺負我寶貝徒弟!
我用亮片閃瞎他!!」
秦沐淡淡補一句:
「我不會讓人再動她.」
兩人互看了一眼——
竟然罕見地達成共識.
全劇組嚇傻:
——秦沐護她.
——Wayne護她.
——這小助理根本有靠山中的靠山!
葉曉曉站在那裡,鼻尖發酸,
卻忍著淚,露出一個小小的笑.
那一天——
她第一次感覺:
原來有人願意相信她.
有人願意站在她這邊.
而那「有人」不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