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村裡的炊煙在天邊升起時,林曜辰會跟著墨子到林邊打坐.起初只是照著呼吸引導,慢慢地他開始能感覺到曜氣的流動越來越順暢,甚至能維持穩定的曜光在掌心停留數息.
空閒時,他也會幫著搬木頭,清雜草,和青紗一同修補村民受損的田地.青紗笑他手腳笨,但看他一臉不服氣地試圖用曜氣撐起一塊大石頭,又忍不住偷偷嘴角上揚.
某天下午,日光和煦.
村長拎著一包東西踏進屋子,笑呵呵地遞給林曜辰「來,這幾件是村裡女人幫忙改的衣裳.樣式簡單,但料子結實,你試試.」
林曜辰接過布包,一打開,是三件色調樸素,剪裁俐落的曜界布衣.連袖口與下襬都縫得整整齊齊,針腳細密,一看就是花了心思.
他挑了挑眉,指尖輕觸那明顯被改短的袖子與下襬,唇角微揚「還貼心地改過長度了?這樣我練功時就不礙手礙腳了.」
那語氣裡帶著一絲意外的欣賞,卻不明說,像是習慣了將感激隱藏在玩笑與觀察之中.
林曜辰看著布衣,試著換上.雖不是多華麗的料子,但寬鬆輕便,穿起來竟出奇地舒適.他低頭打量自己幾眼,又摸了摸衣襬的針腳,細緻中透著某種實在的溫度.
「你穿上這身衣服看起來還挺不錯的.」村長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就離開了.
「其實這裡...也沒那麼差嘛.」他喃喃自語.
一旁曬太陽的墨子張開一隻眼「才幾天就適應了?要不要我替你在村裡找份種田的活?」
「才不要咧.」林曜辰撇嘴,「不過,比我想像的...踏實一點.」
他沒說的是,自從那夜曜盜襲擊後,村民們雖驚魂未定,卻能馬上振作清理家園.對待他們更是有人主動送食材,有人幫忙補房屋的洞,有小孩繞著墨子跑,甚至還有人教他如何用曜界的炭火煮粥.
這份慢慢累積的善意,就像冬日裡一點微光,讓他開始有了某種歸屬感.
而他沒發現的是,那晚放在他枕邊的曜盤,正微微閃動著淡金色的脈紋——一場新的共鳴,正悄然醞釀中.
天氣轉暖,林子邊的田地逐漸冒出新芽.村子雖歷經一場劫難,卻在重建中恢復了些生氣.林曜辰的曜氣也逐漸穩定,雖不算強大,但已能穩定運轉於經脈之中.
這日清晨,墨子蜷在屋外的石階上,眼半闔,曬著日光,忽地耳朵一動,睜眼看見林曜辰走出屋子.
「你現在能穩定導曜氣了,也會基本的煉氣與控曜術,是時候出發了.」
林曜辰坐到牠身邊,靠著門框「我知道這一天會來.」
墨子語氣平靜卻堅定「曜盤已有反應,最先浮動的方向,是西南方的金曜谷.」
「金曜之人?」林曜辰摸著腰間曜盤,眼中多了點正經.
「嗯.」墨子站起身,尾巴輕輕一甩,「金曜之人天性剛強,曜氣外顯明烈.若他曜力已現,勢必也引來不少覬覦曜力之徒.我們不能慢.」
林曜辰沉默片刻,望向遠方的山線,然後緩緩站起,「那我們就從金曜開始吧.」
「去準備吧,明早動身.」墨子說完,轉身走向村口方向.
林曜辰看著墨子的背影,忽然有種預感——這趟尋曜之路,才真正開始.
天剛破曉,村口的薄霧尚未散去.
林曜辰背著行囊站在村口,墨子坐在一旁,尾巴輕拍地面.
村民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人拿著包好的乾糧,有人端著剛烤好的餅,一雙雙眼眸裡帶著不捨.
村長走來,將一小袋藥草遞給曜辰「山路難行,小傷別硬扛,這些能用得上.」
林曜辰雙手接過,輕聲說了句「謝謝.」
「這路上啊,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你要記得,不管去到哪兒,都要好好活著.」青紗把一包竹葉包的糧食遞給曜辰.
林曜辰接過東西,深深一鞠躬「謝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
「哪裡的話,你們幫我們擋下曜盜,是我們要謝你.」村長擺手,眼眶有些紅.
青紗站在一旁,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低聲說了句「路上小心.」
林曜辰對上她的眼,忽然有點說不出話來.他想起這些天一起清理田地,一起笑過,也一起沉默過的時光,心頭悶得很.
送行結束後,他轉頭和墨子一同踏上山道,踏出村子的那一刻,他忽然頓住腳步,回頭望了眼那熟悉的村落.
昨晚深夜裡,他悄悄地將十幾粒金豆子用碎布包著偷偷塞進了青紗家屋後的柴堆下,壓著一張小紙條:
[謝謝妳們的照顧.妳是我在這裡第一個交到的朋友,這些金豆子送給妳,希望能幫助到妳們.——林曜辰]
他沒有寫「再見」,因為他還不確定是否有機會再回來.
但他知道,這段日子,已成為他心中不可或缺的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