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起飞时,我望着窗外逐渐变小的波哥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备忘录里反复修改的文字.那些在亚马逊的夜晚,在麦德林的街头,在辗转难眠的深夜里酝酿了千百遍的心意,此刻终于要宣之于口——
"Simon,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人们说,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女孩身上是大胆."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改,"而我现在,正做着这辈子最勇敢的事."
备忘录的光映在脸上,我仿佛又看见那个寒风凛冽的上午,多伦多的地铁站里,他穿着黑色大衣站在人群中的样子——像一幅突然活过来的古典油画,让人移不开眼.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坐在在地铁里看书的样子,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要给你拍几张照片...那一刻根本没想过会有后来的一切."
文字在这里停顿,我咬着嘴唇笑起来.那时的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偶然在地铁上碰到的男人,会让我在亚马逊的深夜对着手机里偷拍他的照片发呆;会让我在异国他乡的唱片店里,执着地寻找一首"哥伦比亚风情"的旋律;会让我此刻在万米高空,像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一样斟酌告白的字句.
"这一个月里,你让我知道原来想念是有声音的——是WhatsApp提示音响起时的心跳,是亚马逊雨林里此起彼伏的虫鸣,是...现在我打字时指尖发颤的窸窣声."
飞机突然遇到气流颠簸,我慌忙抓住扶手,却想起他说过最喜欢坐过山车,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这个回忆让紧张变成了笑意——他总是这样,能把最普通的事情都变得特别.
"在失联的那三天,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思念成疾'.向导说食人鱼能闻见水里的血腥味,那它们一定也能闻见我的心——每分每秒都在叫嚣着要回去见你."
备忘录翻到最新一页,最后一行字被加了粗:
"Simon,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心跳告白
多伦多的晨光还未完全苏醒,机场的玻璃幕墙外泛着淡青色的天光.我拖着行李快步走向出租车停靠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
"我到了,直接去你家."
Simon的回复快得惊人,仿佛他一直守着手机:"门没锁."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我耳尖发烫.出租车驶过熟悉的街道,每一个红灯都像在考验我的耐心.当终于站在他家公寓楼下时,我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那里还残留着哥伦比亚阳光的温度.
电梯上升的机械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我看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
3...5...7...每上升一层,心脏就跳得更快一分,直到几乎要冲破胸腔.
叮——
门真的没锁.我轻轻推开,迎面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他穿着那件常穿的灰蓝色毛衣,发梢还带着刚起床的蓬松,像是特意等在门口.
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我扔下行李冲过去抱住他,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得让人鼻酸——洗衣液的淡香混着一丝咖啡的苦涩,是独属于Simon的气息.
"想我了?"他低笑的声音震动着胸腔,手臂却收得更紧.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直到呼吸的频率都趋于一致.当他终于稍稍退开时,修长的手指轻轻捧起我的脸:"所以...那个很重要的事?"
轰——
血液瞬间涌上脸颊.我慌乱地别开眼:"我,我有点渴..."
他挑眉,了然地转身去倒水.我趁机深呼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里那个装着红黑手链的小盒子.当玻璃杯递到眼前时,我几乎是抢过来一饮而尽,冰水却浇不灭心头躁动.
"Simon,"我放下杯子,直视他湛蓝如湖泊的眼睛,"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空气凝固了一秒.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他突然笑出声,眼尾泛起细纹,"我早就知道了啊."
"这不一样!"我急得去掐他的手臂,"我从来没正式说过,而且..."声音渐渐低下去,"我想要一个明确的开始..."
暖意突然覆上手背.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指,拇指抚过那些因为紧张而发凉的指尖:"那我换个问法."
晨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他睫毛下投落细碎的金影.当他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出"我喜欢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时,我仿佛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啪"地绽放开来.
"我愿意!"
红黑相间的手链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我小心翼翼地把它系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打结的瞬间,忍不住幼稚地宣告:"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他低笑,指尖抚过我的唇角:"这句话该我说."
当他的唇终于落下来时,我闻到了哥伦比亚的阳光,麦德林的晚风,以及所有我们错过的时光里,那份心照不宣的等待.
The End